今天是:

科普文章

当前位置: 首页 >> 科普文章 >> 正文

科普文章《唐诗与终南》

发布日期:2023-12-29    作者:李志慧     来源:     点击:

习总书记在视察秦岭时,深刻地总结了秦岭和终南文化的特征和内涵:“秦岭和合南北,泽被天下,是我国重要的生态安全屏障,是天然空调,是黄河、长江流域的重要水源涵养地,是我国的‘中央水塔’,是南北分界线,是生物基因库,也是中华民族的祖脉,中华文化的重要象征。”

终南与唐诗,即展现了秦岭的文化含量。

唐代诗人到终南郊游,山居,隐逸,终南催化、深化、净化了唐诗和唐人的文化心态。

一、 地理形势与题材选择

古今文学史证明,地形、物产、民俗、文化传统这些因素,都

影响到文学创作,战国时南国的楚辞,北国的诸子,已经充分地说明了这个问题。

较之于其他名山大川,终南地理形势具有两大优势。首先,它是中国南北的分界,“分野中峰变,阴晴众壑殊”;其次,“太乙近天都”(王维《终南山》),终南山横亘于长安古都的南郊。这样一来,终南山直接催化出唐代诗人的诗情。他们描绘终南山水:“标奇耸峻壮长安,影入千门万户间”(林宽《终南山》),“长安百万家,家家张屏新”(贾岛《望山》)。“终南阴岭秀,积雪浮云端。林表明霁色,城中增暮寒。”(祖咏《终南望余雪》)。他们抒写自己的离情别绪:白居易《长乐坡送人赋得愁字》:“行人南北分征路,流水东西接御沟。终日坡前恨离别,谩名长乐是长愁。”再如温庭筠《过分水岭》:“溪水无情似有情,入山三日得同行。岭头便是分头处,惜别潺湲一夜声。”

元稹和白居易借助终南山上的分水岭,而抒写对人生的感慨。元稹感叹“团团井中水,不复东西行”,白居易则揭示出“势分合不得,东西随所委”,的走向。

唐代诗人们观察了终南而提炼了诗作的主题。杜甫“自断此生休问天,杜曲幸有桑麻田,故将归耕南山边”(《曲江三章章五句》),表达了归依田园的思想倾向。白居易“歌诗合为事而作”,他的《卖炭翁》、《杜陵叟》、《观刈麦》等诗作,揭示了终南山下民众的苦难生活。

二、 时空距离与诗境深化

终南山与长安的时空距离,影响到诗人们的题材取舍,他们因感情沉淀而使诗境深化。.

终南山与长安毕竟有空间距离,城中车马扬尘,山中碧水绿树。保持距离后,更清楚地体会到城中所发生之事的本质。韩愈在城中谏迎佛骨,被贬后云横秦岭,雪拥蓝关,进一步体会到事态的炎凉。白居易游览蓝田悟真寺,领悟到:“我本山中人,误为时网牵”,“今来脱簪组,始觉离忧患”,准备“身著居士衣,手把南华篇。终来此山住,永谢区中缘”,总结出中隐情趣,成为他一生行动的指南。

身居终南,因时间距离而加深了对历史事件的认识。即如马嵬坡事件,杜甫《北征》“桓桓陈将军,仗钺奋忠烈,微尔人尽非,于今国犹活”,就像商周“诛褒妲”,使得“周汉获再兴”。白居易游仙游寺写《长恨歌》,则挖掘“恨”之所在,就在于李个人悲剧,而导致民族的悲剧。正如陈寅恪先生所言,这是“全部中国史的最重要分界”,原因是余秋雨先生所揭示的:“此前是充满欢乐的高歌挺进”,“此后是饱含诚恳的沉郁苍凉”,从而“把唐代历史和中国历史的大裂口,引向了故事化、情节化的情感审美之途”。此后异族入侵,元代白朴《梧桐雨》“长生殿那一宵,转回廊说誓约”、“那当时欢会栽排下,今日凄凉厮凑着”;清代洪昇《长生殿》“唱不尽兴亡变幻,弹不尽悲伤感叹,大古里凄凉满眼对江山”,皆延续白氏开创的情感审美之途。

三、 平衡心态与诗魂淡化

前人谓“文章憎命达”,“文穷而后工”,说明艺术创作需要排除功利而心态净化。

其一,生活状态影响创作心态。王维隐居辋川时“兴来每独往,胜事空自知。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”(《终南别业》),于是在山中体悟到“随意春芳歇,王孙自可留”(《山居秋暝》),他“独坐幽篁里,弹琴复长啸。深林人不知,明月来相照”(《竹里馆》),从自然山水中体悟和传达禅趣。

其二,在山中,对世事人生有了最真切的感悟。杜牧于文宗大和二年(828)春天,在洛阳参加进士考试,考取第五名,兴高采烈地回到长安,宣称:“东都放榜未花开,三十三人走马回。秦地少年多酿酒,即将春色入关来。”(《及第后寄长安故人》)一个月后通过吏部关试,与同年兴致勃勃地游城南文公寺,向寺院方丈炫耀,方丈却冷冷摇头,他才体悟到:“家在城南杜曲旁,两枝仙桂一时芳。禅师都未知名姓,始觉空门意味长。”(《赠终南兰若僧》)

温庭筠《过五丈原》,回顾历史,不是一般地同情诸葛亮的悲剧,而是总结历史的兴亡:“下国卧龙空寤主,中原逐鹿不因人。”

其三,心态散淡放松,最适合艺术创作。崔护郊游终南,写出《题都城南庄》:“人面不知何处去,桃花依旧笑春风”。杜甫陪郑广文《游何将军山林》:“不识南塘路,今知第五桥。名园依绿水,野竹上青霄”,“平生为幽兴,未惜马蹄遥”;感觉到“词赋工无益,山林迹未赊”,准备“尽捻书籍卖,来问尔东家”。在《陪郑驸马韦曲二首》中,他也从“韦曲花无赖,家家恼杀人”中,向往着“何时占丛竹,头戴小乌巾”,原因是“城郭终何事,风尘岂驻颜”。

总之,对唐代诗人来说,终南催化生活诗情,深化人生意境,净化文化心态。

正如习总书记所指出的,秦岭是中华民族的“祖脉”,中华文化的象征。从唐诗与终南这个层面,就展示出“祖脉”的深厚,“象征”的具体。